縱貫建築界七十載

橫跨歐亞美陸遼闊地域

奠定建築和文化顯赫地標

形成絢爛繁富的當代視野

「我深深相信，光線正是一座建築成功與否的關鍵。」

—— 貝聿銘，1983年普立茲克獎得主

聞名全球的建築大師貝聿銘 (1917–2019) 首個大型博物館回顧展「貝聿銘：人生如建築」將於位於香港西九文化區、亞洲首間當代視覺文化博物館 M+ 揭開序幕。貝聿銘是二十世紀和二十一世紀深具影響力的建築師，1983年普立茲克獎得主，美國 HuffPost 郵報譽他為「現代主義建築的最後大師」（the last master of high modernist architecture）本展覽鉅細無遺地審視這位美籍華裔建築師的經典建築作品，並回顧他建築設計的傳奇人生。

1979 年貝聿銘站於麻州多切斯特的甘迺迪總統圖書館暨博物館外 © Ted Dully/The Boston Globe via Getty Images

橫跨歐亞美洲大陸

跨文化的當代地標

貝聿銘的建築設計備受矚目，縱貫七十載，橫跨遼闊地域，包括華盛頓國家美術館東館、巴黎羅浮宮現代化改造計劃、香港中銀大廈和達哈的伊斯蘭藝術博物館，這些地標奠定貝聿銘在建築史和流行文化的顯赫地位。其人生與事業，亦由權力關係、複雜的地緣政治、文化傳統和世界各地千姿百態的城市風格互相交織，形成絢爛繁富的經歷。他的跨文化視野為當代世界奠下了基礎。

影音｜路易威登 2018 早春女裝秀｜在建築大師貝聿銘 1997 年打造日本京都的美秀美術館 Miho Museum 舉行。圖片來源｜Louis Vuitton

展覽六大建築人生篇章

完整環顧大師設計脈絡

然而為使新一代建築系學生了解貝聿銘的作品，M+ 與香港大學和香港中文大學建築學院的兩個碩士課程合作，邀請兩校學生分別聚焦於高樓和文化空間的設計。M+博物館館長華安雅表示，M+ 很榮幸能為這位傳奇建築巨擘舉辦首次大型回顧展，他的設計塑造了二十世紀和二十一世紀的建築面貌。此外更透過展覽區塊的六個篇章規劃，向世人重新介紹貝聿銘及其貢獻，同時展示他職業生涯中長期被忽略的重要部分。

貝聿銘肖像，1976 年，由美國著名時尚及肖像攝影師 Irving Penn 為美國 Vogue 雜誌所拍攝 © Condé Nast

#1

貝聿銘的跨文化底蘊

展覽分為六大主題，近距離探索貝聿銘的生活和工作。這些主題不但充分展示貝聿銘獨特的建築手法，更將其作品與社會、文化及其人生軌跡交相對照，顯示建築和生活之密不可分。第 1 區首先展示貝聿銘成長和修讀建築學的經歷，為他日後能夠揮灑自如地融會不同文化、結合傳統與現代，奠定堅實的基礎。

貝氏家族 1935 年於上海法租界福開森路 (現武康路) 貝祖貽住宅 (屬中國銀行所有) 的花園中合照。後排：貝聿銘 (左三)、貝祖貽(左六)，坐者：貝聿銘祖父貝理泰 (左五)

貝聿銘為蘇州望族後裔，出生於廣東省番禺縣，父親貝祖貽曾任中華民國中央銀行總裁，也是中國銀行創始人之一；生母莊氏乃清代國子監祭酒之後，於貝聿銘 13 歲時罹癌過世；繼母蔣士雲，為中華民國駐外使節蔣履福之女；貝聿銘妻子盧淑華（Eileen Loo）為中國留美學生，婚後育有三子一女，其中貝建中（Chien Chung Pei）與貝禮中（Li Chung Pei）皆是美國著名建築師；堂妹林貝聿嘉曾任香港立法局議員及灣仔區議會主席。

貝聿銘於麻省理工學院四年級習作設計《一所香港銀行家會所》1938 至 1939 年 © MIT Museum 由麻省理工學院提供。

#2

房地產和都市重建

接著這一區揭示貝聿銘任職於紐約房地產商齊氏威奈公司這段鮮為人知的事業經歷，以及 1960 年代他在美國及後來在美國以外的地區，參與過的混合用途規劃、住屋和都市活化專案項目。貝聿銘自哈佛大學畢業後，1948年加入地產商齊氏威奈公司（Webb and Knapp），擔任建築部總監（Architecture Director）一職。1955年，貝聿銘取得齊氏集團的協議成立 I.M. Pei & Associates聯合事務所，經兩度更名後成為 Pei Cobb Freed & Partners 聯合事務所。事務所共從事過 114 件設計案，其中 66 件是貝聿銘親自負責。

貝聿銘約 1964 年向一位俄克拉荷馬市議員講解他對新市中心的發展提案 © The Oklahoman – USA TODAY NETWORK

然而，貝聿銘早期的作品有著現代主義建築大師路德維希·密斯·凡德羅（Ludwig Mies van der Rohe，1886—1969）的影子，不過不像密斯以玻璃為主建材，而是採用混凝土，如紐約富蘭克林國家銀行、鎮心廣場住宅區、夏威夷東西文化中心。到了中期，歷練累積多年的經驗，貝聿銘充分掌握了混凝土的特性，作品趨向於柯比意式的雕塑感，其中當以全國大氣研究中心、達拉斯市政廳等皆屬此風格的經典之作。

圖左華僑銀行大廈 (1970–1976) 屹立於新加坡金融區摩天大樓之間；M+，香港；BEP Akitek 捐贈，2019 年 © BEP Akitek。圖右為拉德芳斯之首 (1970–1971，未建成) 設計方案效果圖，巴黎；蛋彩畫紙板本；圖片來源｜M+，香港，獲授權數碼複製 © Pei Cobb Freed & Partners

#3

藝術與公共建築

此區聚焦貝聿銘所設計的博物館，以及他與亨利．摩爾和趙無極等藝術家的緊密合作。在此部分可見他視博物館為公共空間，深信藝術與建築之間的對話十分重要，也可見他對當代藝術的喜愛。此外，貝聿銘最著名的建築設計是羅浮宮入口處的標誌性玻璃金字塔。然而此設計當時一度遭到巴黎社會的猛烈批評，認為玻璃金字塔設計太過於前衛，與充滿古典氣息的羅浮宮格格不入。

圖左為巴黎羅浮宮黎塞留館的皮熱中庭；圖右一名新娘在巴黎羅浮宮黎塞留通道、貝聿銘最著名的標誌性玻璃金字塔前留影，皆由 M+ 委拖拍攝，2021 年 © Giovanna Silva

時任法國總統密特朗在當時文化部長雅各·朗的建議下，親自委託貝聿銘對羅浮宮進行設計改造與重整，此舉引起當地人不滿，他們無法理解為何將法國歷史建築交予一名美籍華裔建築師。1984年1月，貝聿銘親自向法國歷史古蹟高級委員會講述其構思時，被眾多委員反對，批評的話都是法語，由於貝聿銘聽不懂法語，當時的翻譯淚流滿面停止了翻譯。法國主流媒體都在批評貝聿銘的設計，不論是當時的法蘭西晚報，還是費加羅報，法國 Le Monde 世界報上甚至刊出大字標題說，貝聿銘的金字塔將是「死亡之家」。

貝聿銘及抽象藝術大師趙無極於巴黎杜樂麗花園合照，約 1990 年 © Marc Riboud/Fonds Marc Riboud au MNAAG/Magnum Photos

#4

權力、政治與賞識青睞

此區揭示建築大師貝聿銘如何憑藉其精湛的建築技藝和解決問題的高明手腕，以及對客戶需求的敏銳體察，在許多重要的委約項目中成為客戶信賴的合作夥伴。在他職業生涯中的這些重要項目，既獲得客戶支持，亦曾引起爭議。像是羅浮宮的玻璃金字塔連美國《紐約時報》也嚴厲批評貝聿銘的設計是「笑話」。貝聿銘憶起那段日子時稱，在工程前期的一年是最辛苦的，有接近 90% 的法國民眾反對玻璃金字塔，令他走在巴黎街上總是感到不自在，彷佛是過街老鼠，遭人怒目而視。

建築大師響譽全球的作品羅浮宮玻璃金字塔，當年也是有著跟巴黎鐵塔一樣受到法國民眾批評的聲浪，歷史證明當年的堅持造就今日的經典。攝影｜Hteink.min

1985年4月28日，法國密特朗總統在法國電視台上對反對者們展開了說教，貝聿銘也做了一個一比一的金字塔模型，這一模型起了決定性的作用，讓貝聿銘的設計得到接受了。金字塔後於1989年3月30日落成揭幕，如今羅浮宮金字塔已經成為巴黎市的地標以及象徵。

從海濱長廊望向伊斯蘭藝術博物館 (2000– 2008)，達哈，由 M+委約拍攝，2021 年 © Mohamed Somji

#5

物料改良與結構創新

此區展示貝聿銘及其團隊在採用物料和建築方法上不斷推陳出新，尤其是對混凝土、石材、玻璃和鋼材的運用，藉此造就建築設計上的創新。他的建築融合自然的空間觀念，主導著貝聿銘一生的作品，如全國大氣研究中心、伊弗森美術館與康乃爾大學姜森美術館等，這些作品的共同點是內庭，內庭將內外空間串連，使自然融於建築。到晚期內庭依然是貝聿銘作品不可或缺的元素之一，唯在手法上更著重於自然光的投入，使內庭成為光庭，如巴黎羅浮宮的玻璃金字塔與比華利山創意藝人經濟中心等，光與空間的結合，使得空間變化萬端，貝聿銘的名言「我深深相信，光線正是一座建築成功與否的關鍵。」。

左圖為國家美術館東館 (1968–1978) 中貝聿銘打造視覺藝術高級研究中心刀刃般的尖角，華盛頓特區，由 M+委約拍攝，2022年 © 久保田奈穂；右圖為台中東海大學著名的路思義教堂(1954–1963)祭壇後的玻璃幕牆一景，由 M+委約拍攝，2021年 © 李國民

#6

以歷史新解為設計策略

最後一區探討貝聿銘長期以來對於為不同歷史、傳統和生活方式設計現代建築作品的濃厚興趣，特別是與他故國有關的建築計劃。他主要將文化和歷史建築原型去蕪存菁，從中獲得構思造型和空間的方針，以滿足現代的需要。貝聿銘所獲的重要職業生涯獎項包括 1979 年美國建築師學會金獎、1981 年法國建築學院金獎、1983 年獲得建築界最高榮譽第五屆普立茲克建築獎、1988 年由美國雷根總統頒予的國家藝術勳章（National Medal of Arts）、1989年第一屆日本高松宮殿下紀念世界文化獎、2009年獲得英國皇家建築師學會金獎等。

展覽亦展示十一幅委約七位國際攝影師在全球疫症大流行期間拍攝的照片，重新審視貝聿銘迄今為止仍具影響力的作品。參與攝影師包括何兆南(香港)、久保田奈穗(紐約)、李國民 (台北)、喬瓦娜.席爾瓦(米蘭)、穆罕默德.薩姆吉(杜拜)、田方方(上海)和米田知子(東京/倫敦)。

左圖為吊橋穿從越山谷的隧道延伸至 MIHO 日本美秀美術館 (1991–1997) 一景，滋賀縣信樂町，照片來源｜Miho Museum，攝影｜Kiyohiko Higashide；右圖為香港著名天際線的中銀大廈 (1982–1989) 外牆，香港，由 M+委約拍攝，2021 年 © 何兆南

此展覽「貝聿銘：人生如建築」獲得貝聿銘遺產管理委員會和貝考弗及合夥人事務所 (該公司繼承自貝聿銘創立的建築公司) 的支持，由 M+ 設計及建築策展人王蕾、荷蘭鹿特丹 The New Institute 館長兼藝術總監陳伯康共同策劃。此回顧展將展出逾三百件展品，包括一系列來自機構或私人收藏的繪圖手稿、建築模型、相片、錄像和其他檔案紀錄，當中不少展品將首次於公眾亮相。此特展係由首席贊助中國銀行 (香港) 支持，將於 2024 年 6 月 29 日(星期六) 在 M+西展廳向公眾開放。